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偶遇路川-《重生之我是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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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可可西里,你踩下的每一个脚印,有可能是地球诞生以来人类留下的第一个脚印。”

    在藏语里,可可西里是“美丽少女”的意思。而恰如其名的,这里几乎是中国最后一片未被人类所污染的处女地。

    但正如一位柔弱的少女,可可西里也是任人蹂躏的。盗猎者的魔爪从未停止在这片土地上肆虐,苍茫天地间,熙来攘往的他们,留下血腥的罪恶。

    无论是尸横遍野的藏羚羊,还是倒在枪口下的日泰、窒息于流沙中的刘栋,可可西里一视同仁的见证着这些生命的陨落,于它,千万年也不过一瞬,人间喧嚣,更如浮云流水,不值一哂。

    而导演路川,也似这亘古不变的可可西里,编织着镜头下的故事,吝啬于给予任何表情与态度。

    好人命丧黄泉,坏人全身而退?

    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两分法,更何况,这更接近于当年事实的真相。

    在《可可西里》位数不多的出场人物中,有两个人很容易引起观众的注意,那便是刘栋和马占林,他们分属两边不同的阵营,但比起其他脸谱化的角色,却有了更多人性复杂的一面。

    从巡山队员集结时,刘栋便是姗姗未至,弟兄们摩拳擦掌,准备物资,他却一个人沉溺在酒乡与温柔窟里。

    对可可西里那片让人发狂的地方,他分明是有抵触的,但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是无法卸下的责任和重担。所以他去了,而且,和所有同伴一样,不顾艰险、不惮辛劳。

    战友重病,他千里驰骋送回集镇,又觍颜去见他的女人,既是贪恋那具肉体的温暖,也是为了讨要些钱财。

    女人要走,他无从得知,但即便知道,大概也不会阻拦吧。他不是浪子,却更不是一个可以为女人带来安定的男人。

    他是巡山队伍中唯一的汉人,天葬不是属于他的信仰,所以他拥有了一场更加原始、更加自然的活葬。突如其来的流沙,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身体,从挣扎、恐惧,到释然,甚至微笑,刘栋求来了永恒的解脱。而他的身体,便如同亿万年来可可西里上所消逝的其他生命,渺然无踪。

    而马占林则更像是对冷漠无知的民众的一种讽喻,他和他的儿子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是为了五元钱一张的剥皮费,跟着盗猎者们混口手艺饭。

    在巡山队的枪口下,他们瑟瑟发抖,为讨要一个冰冷的馒头而卑躬屈膝,被赶到大风大雪中自生自灭时,他们又用卑贱而顽强的生命力挺了下来。

    为了区区蝇头小利,滥杀生命固然可耻,但在巡山队员受伤时,他毫不犹豫的让儿子采取急救措施。

    而当日泰身死后,也只有他,久久矗立在尸身旁,眼神中说不出是同情、怜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就像这个国家中的大多数人,既有善良、慈悲的一面,却也有着湮灭道德底线的人生哲学,既能顽强的战胜狂暴的自然,又会在强权和强盗面前毫无尊严的苟活。

    而与之相对的,是真正有着清晰价值观,并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巡山队员,在他们的身上,观众们不但可以感受到藏.族同胞的淳朴,更重要的,是一种信仰的力量。

    与早已将一切信仰当成牛鬼蛇神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汉族相比,藏人的信仰是坚定的。

    在世界屋脊的荒蛮之地,仍有着磕长头的善男信女,有着虔诚笃信的藏人,很多时候,信仰是一个人道德的支架,是对这个世界最后和最高的畏惧和敬服。

    所以说,失去了信仰,或者说信仰已经世俗化和政治化的民族是可悲而可怕的,不惧业报、不虑因果,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藏民的天葬虽然看似残忍,却昭示着生命的真谛,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从“无”中诞生,也回归到“无”的状态。

    不用费心费力的预备墓碑、坟地,而是主动投身到大自然的代谢轮回之中,除开情人故友的回忆,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大象无形,无牵无挂。

    作为第六代导演中的一员,路川的风格偏向写实,但又极具浪漫与文艺情怀,这种风格上的特点集中体现在《可可西里》上,是叙事上的现实主义和表现手法和主题上的浪漫风格。

    他既用避免刻意拔高的平实手段,将自己和主旋律歌功颂德的传记电影区分开来,又赋予影片一种苍茫、野心的气质,使电影充满了浪漫化的视觉效果。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可可西里》上映之后,很多人给出的评价都是,这是一部拍给影评人看,或者用来做电影艺术研究的,但却并不适合普通人。

    因此,不管《可可西里》被各路影评人捧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却已然改变不了,票房惨败的结局。

    很多观众从电影院走出来之后,最深切的体会就是压抑,一开场,巡山队员被抓,眼睁睁看着偷猎者猎杀藏羚羊然后剐皮,那愤怒绝望的眼神直刺心底,然后他也被无情枪杀。

    虽然这故事就是真实的事件,但普通观众仍然不愿相信这样赤裸裸的罪行曾经发生过,这也是很多观众在电影院门前徘徊良久,最终放弃走进去看的原因。

    宋铮也是如此,感觉看这部电影需要有比看《盲井》更强大的内心,其实他很喜欢西部片,喜欢那茫茫荒漠的萧索,喜欢那一骑绝尘飞扬的尘土,喜欢那高大巍峨的雪山。

    但这剧情让宋铮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所以前世他尽管很早就听说过路川拍出了一部神剧,却一直避而不看。

    最终还是因为好奇于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悲壮故事呢?

    于是,还是忍不住看完了。

    看完电影,宋铮久久不愿说话,这是一个太沉重的心情,电影讲的故事很简单,大致讲的是,因利益驱使,可可西里的藏羚羊被不法分子大肆猎杀,为保护藏羚羊,以日泰队长为首的志愿巡山队竭力追捕不法分子,一路艰辛,与人斗,与大自然斗,但最终日泰队长却被不法分子杀害,悲剧收场。

    在荒无人烟的可可西里,他们面对种种艰难,一路追凶,队员病倒的病倒,受伤的受伤,最后只剩下队长和记者追到凶手,可寡不敌众,队长被枪杀。

    看完电影心情沉重是因为悲愤,悲愤于巡山队的条件艰苦却坚持不放,一心抓捕却无能为力!

    还有一幕特别让人难过,刘栋回山救人陷入流沙后奋力挣扎,最后仰面向天,流着泪被沙坑慢慢吞没!

    这种压抑的感觉,或许正是《可可西里》赢得口碑,却失去票房的关键原因。

    除了对这部电影整体的感觉,此外,从电影艺术角度来看,宋铮不认为《可可西里》是一部很优秀的影片。

    艺术必是表现了高超的人工技艺的,艺术是人工,是人以区别于自然的重要一点。如果仅仅凭奇特的经历,新鲜的风光取胜,那不是艺术的胜利,是其它东西的胜利。

    当然,如果不认为电影是艺术便罢,如果一样认为电影应当归在艺术的门类下,宋铮觉得不能在艺术上取胜的影片,纵然可以名噪一时,但终不能在艺术史上立得住。

    之于小说等其它艺术形式也是如此,靠不凡的经历,异国或异域的情调,不费太多功夫也能吸引大批受众,若是为赚钱当然没问题,但若在艺术的标准下讨论,它们远不够优秀。

    路川的何不《可可西里》的确表现出了许多新意,但宋铮以为远没有大家期待的那样出色。

    影片开头还是很有表现力的,一个巡山队员被杀害,静悄悄地发生,在大家以为他会没事的时候,突然是一声枪声。

    然后是标题,是天葬。

    这段序幕镜头切换之处皆是恰到好处,很流畅,暗淡压抑的调子也很准,吊起人虚幻的期望。

    然而从天葬开始,路川在叙事方面就开始变得不稳了,甚至有点儿俗起来了。以记者作为线索本身就是给观众一种窥探的视角,而一开始又是天葬这样炫奇的场面,接着路川就开始贪恋西部雄伟的山川,用几百张羚羊皮的场面来冲击观众的视觉。

    影片开始不紧不慢地讲述一个追捕的过程,日复一日,节奏似乎有些放纵,到了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巡山队由于没有食物和汽油把俘虏的给盗猎者当帮手的人在悬崖边释放,这时影片才展露了许多评论所说的“大气”,从此的小半部影片倒还有几分雄浑之气,有点震撼的味道。

    路川的用心似乎不很专一,他的想法似乎很多,但是却不能讲这些想法糅合在一起,然后展现出来,以至于看完之后,宋铮都不知道他最终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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