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隐花匠巧遇如意-《折一枝草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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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花匠,也值得你称‘公子’?”那玲女身后的男子,语气中带着傲慢,瞥了一眼离与,对玲女说道。

    “那,便不打扰了,”离与拱手致谢,顺意致辞,他本意便是想见见荼蘼,荼蘼自从去了混沌罅隙,受了他曾受过的那些难以忍受的苦之后,便销声匿迹了,离与这次初闻他的消息,又听说他要荼蘼,聊慰思女之情,便乐此不疲地亲自来拜访了。现在既然他不在,离与也懒得跟面前那个眼高于顶的‘贵人’,多寒暄半句话。

    玲女身后的男子,见离与转身就走,直接将他方才那句揶揄的言辞,晾在了半空里,全然不把他这个未来家主放在眼里,一时来了别着的劲头儿,一口喝住离与道:“你,站住!”

    “何事?”离与转过身来,问那飞扬跋扈、睥睨于人的男子。声调不卑不亢。

    “我还没问你何事呢?”那男子道:“我父亲不在,跟我说一样的,这份家业,早晚是我做主。”

    “我只是个送花的花匠,”离与私笑非笑,话中含讽道:“一枝花木,还牵扯不到阁下,对一份家业,做不做主的事。”言外之意,话外之音:何必,对着一个陌生人,都显摆自己的财产呢。浅薄至极!

    离与边说,便打量着眼前人,冰蓝的丝绸长袍,腰间系着品色上好的羊脂白玉佩,心下想着:这缎帛,该是耗了多少桑蚕妇人的辛劳,如此雅致的夺天工之衣裳,配在这个没有半分修养可言的人身上,可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是,这通身的气质风流,怎么偏生,如此熟悉呢?

    “你从哪里来的?”那男子不客气地问:“三月移蘼,乃我墨府成规,我父亲,从不曾向外,购入少于百枝的荼蘼花,你拿这么一朵,说是父亲教你送来的,倒是糊弄谁来的?”

    “这,倒是我,误解了。”离与尴尬地笑笑,现在心里,甚至都不确定,此处的家主荼蘼,是否是他要找的荼蘼了。反正,他对芷兮,是关心则乱,一听说荼蘼思女,便上赶着来送她来,可能,心慌意乱,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误会了。荼蘼那样刚直严苛的品性,在人间养这样一个毫无教养可言的儿子,他也是不能信的。

    此时,他手上的荼蘼,因为久没有水露滋润,如今又暴露在日头下多时,叶子、茎干,都开始抽抽瘪瘪地,现出了倾颓之态。

    那男子,‘嗖’一下,不客气地从离与手中,将那残花败枝,抢了过去,那枝叶,经不起他这一拽,扑朔扑朔,都飘落到了地上去。

    “这...这...这...这什么破东西,”那男子见这架势,瞥着嘴埋怨:“一拽都禁不住!”

    就是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一句话,让离与如梦初醒,想起了当年为骨错时,赵孟墨(字如意),与他一起在夫子陋室,赵孟墨‘咣当’一捶,将夫子自己用木头钉的书桌,打得七零八散时的模样,当时,赵孟墨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

    “奥,原来是你,”离与嘴角,挑起笑意来,眼前这个粗俗的人,粗俗的、傲慢的、没有教养的,人,他在那一瞬间,全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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