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奈何桥畔凌苍波,彼岸如烟,无叶却招魂..... 未若的幽冥血,在体内翻滚沸腾,一如孟婆竹篱茅舍隔岸的奈何川内,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造浪。 “你可知,你的幽冥血,一旦于此处祭出,会有何后果么?”孟婆苦口婆心:“那奈何桥下的孤魂野鬼、虫蛇妖魔,非但会将你的幽冥血吸尽,还会化作无数的怪哉,为祸世间。你为了她,毫不珍惜祖辈亿万年为你积攒的福报,愿意从主宰他人命运的冥主,自降为只有一天寿命的蜉蝣,我可以不拦你,但你可曾想过,你这幽冥血不被你善用,却被那些忘川游魂主宰后,将在天地间,惹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届时,你苦心孤诣,所追求与努力营造的太平公正之世,会遭遇怎样的生灵涂炭?为一人而毁亿亿人,你可忍心?!” 婆婆的一字一句,戳在未若心头,他终放下了继续运转幽冥之血的手,徒然无力地跪倒婆婆面前,拉着婆婆的衣裾,哭着央求:“可是,芷兮何辜?难道为了大义,我就能忍心,让她为我的错误去牺牲性命么?我做不到。” “好,若她能活,却永远都不会再与你相识,而你,也要从此对她断情绝爱,你,可也愿意么?”婆婆松了口,问未若。 “她与我,本便萍水相逢,除了彼此恨过,情爱从何谈起?只有她活,我才能安心。因为这是我铸的错。”未若可以在婆婆面前释放所有真实的喜怒哀乐,却唯独,他对芷兮的情,他还要嘴硬遮掩,他自以为,他是死亡之子,自该杀伐决断,对所有生灵断情绝爱,一视同仁。他将自己定位为‘对事有主张,对人无成见’,实际上,世人也是那般评价他的。他自己的人生准则,千余年来,都履行得万无一失、无懈可击。 可是,‘世界那么大,余生那么长,总会有一个人,让你想要温柔地对待。’芷兮便是未若想温柔对待的那个人,他可以对所有人冰冷,却唯独不忍将这最公平不过的死亡的冰冷,由自己捧到她的面前。 只是,这个世界,有谁,可以从终身坚守一条信条继而背弃了这个自己的初衷,却能够不付出任何心理或其他的代价的呢?未若要救这个本不该活之人,注定要付出什么代价,芷兮却永远也看不到、不知道了。 但见婆婆,似乎忽然变得很年轻,手不再颤抖,将根植于婆娑河畔的往生花,悉数连根拔起,那大片大片的往生花,在她的统御下,玫瑰色如同火焰,漫天遍野地纷飞。往生花如舞动的红色的曼陀罗,盘旋在未若盈盈于握的蜉蝣之上,又漫过未若的额头,便携着爱的悲歌,飘向了孟婆茅舍隔壁彼岸的黄泉路上。 从此,往生花成了彼岸花,只开在黄泉路,黄泉路走尽之时,便是那奈何桥,奈何桥下,忘川之水,包容着孤魂野鬼,在黑暗里狂舞哀嚎..... 然后,婆婆,倒下了,嘴里吐着血,那血,被彼岸花吸走,印到了三生石上,三生石上,从此,才有了‘芷兮’一个位置,一个名字。 “多亏有你刚刚给我的千年寿命,”婆婆倒地,未若接住了她,她倚在他的胳臂上,嘴角挂着慈爱的笑意:“要不,我这枯木朽身,还真的支撑不了,可以挪移如此多的往生花,来给她续往生。” 未若刚刚偿还与她的千年寿命,便被她耗尽来救芷兮了,他报婆婆的恩,婆婆却用在了此处,也是未若始料未及的。可见周而复始,因果都在轮回,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在乎的人,牺牲着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婆婆,谢谢你...”未若看着孟婆,心疼而又欣喜,嘴角挂着又喜又悲的笑。 “永远不要跟我言谢,孩子。”孟婆颤颤巍巍举起她的手,耗尽了千年寿命的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弱不禁风、风烛残年。 “婆婆,我有一事不明,”未若问孟婆:“您既然可以为她续上往生,那,说明这只蜉蝣,真的结有魂魄,对吧?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