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声不忍,将方才经过芷兮喉咙而窒息的未若,呼唤醒了。他在怪哉那非木非物非人的脉络里,醒过神智来,思忖着:“为何,不起作用呢?”此时,恰见那承载他的一脉,耷拉下去,原来,他顺着走的脉络,竟是去了芷兮的左臂,而这左臂,是鬼宿宿集之地,现在耷拉下来,可见,酒性方现。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是酒量不够,”未若喜道,顺势从已经被醉迷的那左臂的疮疤处,溜了出来,他向木落喊道:“木落,向你借酒!” 木落不明所以,未若才显出人形来,贴着结界处道:“赵氏荣王府,不是你救的么?赵孟墨的酒,醉花阴,你可知道在那里?快,快取来!它快要就范了。只是差些酒意。” “原来如此!”木落右手一指,十五坛酒,从空中飞来,飘飞着撞向结界来了,他这才意识到这结界,以他的功底,是万万破除不了的,他即便能化来酒,他化来的酒,也穿不过这结界。 其实,他没有意识到的,还有很多:时过境迁,过多少年,他还是为芷兮,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要从赵家借物什。倘若当年偷粥又还粥吓坏了荣府的做饭嬷嬷,是因为他太年少,倘若后来他附身荣府还金锭之债,只是因为他答应过芷兮‘他会改’,那么,此刻的他,散尽了修为,依旧伸手去搬赵家几坛酒,便是他在讨要当初护荣王赵氏一家入凤凰宫的债了。 世事轮回,便是这般解不开、理还乱的缘。前生早已划定。 眼见酒坛就要被撞碎,偏偏那芷兮,正又张开魔爪,向着结界外边缘的未若扑来,要将他再置于死地,无巧不成书,他扑来时,恰是那酒碎纷飞时,竟悉数都泼到了她尾大不掉、硕大无比的魔躯之上。 未若眼见就要葬身于他亲手召唤的怪哉,一闭眼,道:“罢罢罢,自作孽,不可活。天数如此。我召唤了你,便被你吃定了!死在芷兮手上,我死也无怨了。” 是天公始终不肯成全他么?爱于心难启于口,爱得辛苦,现在爱不成,连死在她手上,都不成全他。他闭目等着瞑目之时,那巨大无比的怪哉,体内的气息,缕缕飘散,慢慢萎缩,直至成了一个红色扑朔的飞虫。 但见那怪哉所化的虫,飞着,飞着,落到了未若的指尖,未若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纤细晶莹,一对透明的翅膀,宛若纱纱的裙摆,覆在红色的衣裳之外,那般美丽。 原来,这在世人眼中,恐怖无比的巨型丑陋怪哉,不过是用不尽的怨气和忧愁,吹气填充起来的气球一般,只要轻轻一个弹指,点开哪怕针箅般大小的罅隙,便会卸了气。 她体内的鬼宿,现在被它的原主---陵光神君,收了去,那飘散许久的幽怨怪哉之气,则悠悠荡荡,混入了混沌罅隙里,去折磨下一个来的要受罪的生灵。她的修为,回了该回的地方,有的是未若的,有的是离与的。 总之,一切,都物归原主了。 “蜉蝣,”未若认出了它,他的眼里,蓦然淌下一行清泪。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冥界最暗最无情的少主未若,却为他指尖的这个生灵,流下了泪:“你竟变成了一只蜉蝣?早知如此,我何必博这一遭,让你当怪哉,谁杀得了你,即便湛泸最终要降服你,他对你,最薄情不过是让你去人间过一世,永世不得往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