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定情之物情难演-《折一枝草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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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荆芷兮,在屋中,倒是流泪,也流了一宿。她摸索着,坐到梳妆镜旁,手去找梳子,却摸到了那支荆钗,耳中突然又想起昨夜骨错生气时说的话:“你与我成婚之日,身上还带着他给你的定情之物!”她将荆钗握在手中,自言自语道:“这,真的算是定情之物么?”她想着秋夕那日访陌遗落荆钗的情景,想着自己拾起荆钗时,莫名其妙地似曾相识之感,她能确认,她只是觉得喜欢那支钗子,至于访陌,那只是她曾经要嫁的未婚夫,再别无其他了。

    过去的荆芷兮,真的知道,什么是‘情’么?不,她不懂。即便现在,直到骨错昨夜那么粗鲁地吻她,她都不知道,他只是嫉妒了。

    天朦胧亮时,骨错走到关雎殿寝室门前,见本该侍奉芷兮起床的菠儿众人,都懒散地或坐,或半倚墙上,睡意正浓,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日你们便是这般做事的?懒怠至此。”

    “芷兮,奥,不,少夫人,她,不让进屋。”菠儿将错都推到芷兮身上,只因昨夜她在门口扯嗓子问过芷兮一声,要不要服侍,芷兮说不用了,她便当了金科玉律,便带头酣睡去了。如今,也拿这话,搪塞骨错。

    “且退下吧。”骨错闻言,遣散了她们。推开屋门,见芷兮坐在梳妆镜前,手中拿着那支荆钗出神,他心间的扯痛,又开始缠绕折磨他,如若刀绞,可是,他还能再次转身离开么?她在这府上,已经够孤立了,他不能不管不顾她。

    “怎么起这么早?”骨错坐到她的面前,强迫自己忽略掉她手间的荆钗,只是望着她的脸,她眼睛下面,因为睡眠不足而生的黑眼袋,如若晕染的卧蚕一般,倒增了她的惺忪的妩媚,他问她道:“还是,一夜未睡么?”

    “这,并不是定情之物,”芷兮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举了下手间的荆钗,到他嘴边发出气息的高度,说道:“我带着它在身边,只是想找个机会,还给访陌。总是错过了。你代我,还给他吧。”

    “当真么?”骨错望着芷兮,她的话,让他感动,他甚至充满感激地握着她的手,一再确认。那荆钗因为他用力过猛,倒掉落到了地上,却无人捡拾。

    “这个,重要么?”芷兮的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懵懂的错愕。她依然不懂,她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此简单,会在骨错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骨错将她抱在怀间,吻了她的额头,又情不自禁用唇覆上了她的唇,芷兮推一推他,轻轻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骨错总怕送开她,她便跑了似的,就是不肯松开怀抱。他对她,情不知所起,竟一往情深。

    “要早些去堂前拜见公婆才是。”芷兮感到他怀抱的温暖与安全感,心中却还是隐隐怕着见吴娘子,终归,她自知,自己并不是婆婆心中儿媳的人选,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战战兢兢、瞻前顾后,透着极度的不自信:“我自己梳的发髻,你帮我看看,还正么?妆,便不用点了。我也点不好。”

    “我们家芷兮,不用妆扮,也是最美的。”骨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貌若天仙,本来此来,便是要看她梳妆,带她一起去拜见父母的,于是,恋恋不舍松开她,自己也坐正了,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说:“来,我与你画眉。”

    画的是远山黛,正衬托芷兮那超逸脱俗、若即若离的韵致。

    二人携手,到正殿堂前,吴夫子和吴娘子已坐在那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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