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隋器非常努力地去理解凤染所言,可他终究是个小孩儿,手中颤抖的狼毫被斜摔到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片浓黑的墨水。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冲进凤染怀里呜咽不止。 凤染是这个世上待他最好的人,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会不假思索地听从。 凤染在这一刻好像才明白为人母的真正意义。当初他们二人,一个敢叫出口,一个敢应下来,还顺带着让隋御强行点头。几载稍纵即逝,她和隋御渐渐走向成熟,小小的隋器也慢慢成长起来。 本欲推门而入的隋御缓缓收回手脚,没有打扰他们娘儿俩之间的真情交融。 晚夕,凤染从西正房那头回来时双目依旧通红。隋御放下正在拾掇的箱笼,疼惜道:“要不咱们还是把大器带回雒都吧。” “我也想带上他啊。”凤染绕开地上杂七杂八地物什走过隋御跟前,“可你心里比我明白,雒都比锦县危险多了。要一个小孩子面对那些,何必呢?” 她俯身蹲在隋御旁边,将散落在地上发霉掉页的兵书规整到箱笼里面。 这些兵书都是当年隋御从雒都带过来的,他被禁锢在轮椅上的那些日子里,不知道把它们看过多少遍。他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知道哪一句话在哪一页上。未上战场之前,读它们是一种感受,从战场上下来以后,再读它们又是另外一种感悟。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不舍。大器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他让咱俩第一次当爹娘。”隋御抬指去握凤染的手背,感喟地说。 “留在锦县侯府里,星舒、定思他们都可以照顾大器,你不是一直希望儿子能像你的兵一样成为男子汉么?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多可惜呀?这个决定我替你下了。” 隋御略略颔首,没再继续坚持下去。凤染从他掌心里抽出手,余笑道:“来的时候行李满满当当,怎么回去时就剩这么点破书了?” “娘子这不是故意揭我短么?断断续续当出去那么多东西,能省下这些已算不错了。” “要不明儿咱们去把东西赎回来些?不然回雒都不好交代吧?” “赎什么赎?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们什么时候送来的封赏心里没数么?我们就两袖清风地回去。” 凤染挪来一把小杌坐上去,敲了敲微麻的小腿,说:“懂了,待咱回往雒都得继续哭穷。” “适当装一装就成,不用太刻意。”隋御侧眸慢笑,“染染,雒都的人和事你都不大记得了吧?要不要这两日我帮你回忆回忆?” 凤染思忖半晌,说:“这个忙好像星舒比你更适合吧?” “你……我自己就可以胜任。”隋御面色微变,据理力争道。 “我说的是事实嘛,连这个醋你也要吃?”凤染举起一根食指,在脸蛋儿上点了点,“真羞!” 次日,凤染果真把范星舒叫到霸下洲里来。起初气氛还挺融洽的,可没到半个时辰隋御就跟幽灵一样飘了过来。他不动弹不吱声,就那么坐在罗汉榻上直勾勾地盯着凤染和范星舒。 “我嫡母叫曹嵘,我大哥哥叫凤世明、大姐姐叫凤乔……”凤染口里嘀嘀咕咕,她拿小本子记得正欢,甫一抬头却见范星舒躲躲闪闪,好似要起身告退的架势。 “老老实实坐那儿,快说,我大哥哥大姐姐他们成亲了没有?”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离开雒都那会儿好像还没有呢。”范星舒藏在袍袖里的手掌紧紧按着膝骨,“夫人,你怎么连这些都不记得了?” 凤染一本正经地说:“哎,让那一跤给摔傻了。自那以后我谁也记不住,就记得我夫君是侯爷。” 闻言,隋御面露得意,终于不像刚进来那样闷闷不乐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