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得叫我凤夫人。”凤染“啧”了声,颦蹙黛眉道。 聂淮不可名状地望着她,绾在后脑一头双螺髻,朱唇上涂着明艳的石榴红口脂,一袭葱倩色花广绫对襟儿长袄,下衬牙白褶裙直盖脚面。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但她双耳缀着的那对儿东珠坠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这一身的确是成亲女子该有的模样,他刚才被她的言行所吸引,居然忽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细节。 在聂淮心下百转之际,凤染敛衽低首福了福,说:“见过聂公子。”她思忖一下,觉得不妥当,遂改口道:“见过聂员外。” 聂淮还有点懵然,他缓了缓神,道:“那么凤夫人……找在下到底有何贵干?” “不管有何事,也得等聂员外上完香再说。我这么做已然很唐突,再误了你的要事可就不好了。我在对面楼外楼里沏了壶酽茶,诚心诚意候聂员外大驾。” “我要是不去呢?谁知道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聂淮饶有兴致地睃看凤染,诮讽道。 凤染揩过鬓边碎发,敛眸说:“一日不成,我便再等一日,我在盛州城待几日就等几日。要是等我走时,聂员外还没有来,就代表你我之间没甚么缘分。” 说完,她又朝聂淮稍行一礼,之后便轻移莲步往楼外楼方向款款走去。 聂淮顿在原地思索半日,还是猜不到凤染到底是何许人也。 随从们走过来,其中一个提醒说:“爷,跟在这女子身边的二人都是练家子,瞧着底子都不浅。” 聂淮一面走回铁蓝寺中,一面吩咐道:“那就去楼外楼里打探一番,速速回我。” 聂淮祭拜亡妻是认真的,她是他的青梅竹马。可惜坐拥家财万贯,却还是救不回她的性命。在恶疾面前,钱财也显得那么一无是处。 曾有人建议聂淮,将铁蓝寺化为自家寺庙,不对外承接香客。聂淮当然有实力这么做,但他妻室在世时,就对他讲过很多佛法。菩萨要普渡的不单单只有他们一家人。何况这寺院本就是当年她病重那会儿,由他捐资修葺的。 一转眼,妻室离开他已有好几个年头。他对父亲没太多感情,尤其是在处理完那些异母兄弟以后,心里甚至起了厌恶。 “这位夫人是今早过去预定的雅间,之前从未在楼外楼里露过脸。掌柜的说瞧着像外阜人士。”随从回应道,“这位夫人在外面不怎么阔绰,但刚刚在寺庙里上香,倒是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看来她不是和我有缘,她是和灵儿有缘。” 灵儿是他亡妻的闺名,聂淮负手轻笑,到底向楼外楼走去。 聂淮坐在凤染对面,支开的窗子下是车水马龙的街市。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爬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妩然极了。 他必须承认,眼前的女子很美,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她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张力。 可惜了,居然是别人家的娘子!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聂淮摆起款儿来,不过他非常有资格这么做。 “不用一炷香,给我半炷香即可。” 凤染微一抬手,宁梧已将一个不大的包裹送到她手里。凤染将包裹拆开,里面装着三四份食盐。 聂淮呼吸微滞,对眼前这个女子又看重几分。 “这三份,是我在盛州城里随便买的。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都出自聂员外之手。”凤染把它们一一打开推到聂淮跟前,“员外是行家,不用我班门弄斧。” 聂淮随手捻了捻三份食盐,道:“人分三六九等,食盐也一样,糙一点的是穷苦百姓们在吃,细一点的是达官显贵们在吃。”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