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祖师竟自难掩欣喜道:“你能有此等心迹,正说明为师没有将你看错。……在这巍巍达摩之崖,当思巍巍达摩之道。你可知道达摩壁观之说?” 见悟空摇摇头,祖师道:“壁观者喻如墙壁,中直不移,心无执着,遣荡一切执见。中道所诠,即无相之实相。以无著之心,契彼真实之理。” 悟空沉吟而深思。 祖师又道:“秉执一心,以道为争,争之为道。若要去争,必将懂得为何要争,争之又是为何,如何去争,争来何用?……世间本无相,既然一切皆虚幻而生,争与不争又有何不同?我谓之无为之道,你谓之大争之道,又有何不妥?” 悟空只觉得眼前仿佛炸出了惊雷,顿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祖师捋了捋仙髯,目光就从悟空身上滑到了泼墨一般的夜色里,最后就看着对岸那聚着微光的道藏阁。在这么一个瞬间,他竟然恍如过了几世。不期然眼中滑出一颗老泪来,滴在手上。祖师将那泪珠捏在指间,端详几番,而后将它弹飞。水珠四散而去,泛出晶莹透亮的光线,昙花一现即自默然消失在夜色里。 菩提祖师终于对着天上即将湮灭的斜月三星,自顾自地轻声感叹:“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多数时候,你是争之不得而又求之不得的。到头来你会发现,其实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顺其自然、各安天命罢了。……” 悟空不知祖师为何会如此惆怅感伤,但是无形当中,又仿佛被他的感伤所感染,自己的心里却也是莫名其妙地,塞得满满的了。 “水到必将渠成,瓜熟自当蒂落。也是时候了,你该回去了。”祖师定定地望着悟空说。 “师父已准我回去道藏阁中,继续修炼?” 祖师摇摇头:“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悟空仿佛着了当头一棒:“师父是要赶我走?弟子受教不过区区数日,道法之玄妙初露真容,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奥妙之无穷,我越加求索,便越加觉得深邃不可穷尽。师父却不打算再教我了?” “为师已经说过,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你引入道法圣境,至于你能不能成,能成多少,皆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悟空跪倒在地,满眼堕泪道:“师父情深似海、恩重如山,谆谆教导、孜孜不倦,如同就将悟空重塑,再造一个石猴出来!此恩此义弟子未有丝毫相报,弟子万不敢就此离去!” 祖师嘴角抽了一抽,眉头跳了一跳,兀自勃然道:“哪里有什么恩义?只是你惹了祸不牵带我就罢了!你这一去,无论千山万水行了什么差池,绝不许说是我的徒弟,出自我的山门。倘若说了半个字出来,我就知之,定会将你剥皮挫骨,神魂贬在九幽深处,叫你万劫不得翻身!” 悟空如雷贯耳,被震得傻眼了。 祖师踏出几步去,忽而立在当地,冲着身后的悟空,掷地有声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来了灵台方寸山,有六个夜晚了吧;那么你的花果山,可是过了将近七载了吧?” 又一记惊雷炸在眼前,悟空通体一震,悚然一惊:方寸山过了六个夜晚,花果山却已过了七年?若真是这样,玲珑如今又是怎样?…… “师父说的可是真的?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祖师淡然道:“仔细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就知真假。” 第(2/3)页